《恰吉》：21世紀才會有的恐怖片，樂於情緒勒索的高科技殺人玩偶
by 傅紀鋼|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恰吉系列從生小孩到影分身術都使出來了，回過頭來，其實就是個殺人玩具而已。要想新梗就已不容易，要重開機炒冷飯，就更奇怪。但2019年這部《恰吉》卻意外好看。 |
美國恐怖片經典角色「恰吉」，由唐曼西尼製作編導，自1988年到2017年，共推出七部系列作品，這也讓他留名影史。一個由薩滿教咒語延伸出來的恐怖殺人娃娃的哏，一路玩到最後，在第七集衍伸出身外化身的靈魂複製多重影分身術（也因此讓第二集中，查爾斯李雷無法對安迪使出附身術，成了矛盾點）。系列故事的最後，恰吉沒死（反正他死了還是會不斷重生），安迪跟查爾斯暗戀對象的女兒妮卡都沒死，系列還可以無限延續。但米高梅影業卻決定對《異靈七殺》重開機，想拍一部「現代版」的《靈異入侵》。
恰吉這個元素還可以怎麼變化？其實真的要玩，還可以有很多新設定。但這的確是一個80年代的老角色。過去諸多美國恐怖角色，從佛萊迪、傑森、針頭，到麥克邁爾斯，續集一部部拍爛，傑森甚至殺上了外太空，玩到觀眾沒人想看。不過恰吉系列卻還是保有其娛樂性，所以延續至今。但恰吉再怎麼變化，從生小孩到影分身術都使出來了，回過頭來，其實就是個殺人玩具而已。要想新哏就已不容易，要重開機炒冷飯，就更奇怪。
但2019年這部《恰吉》，卻意外好看。
《靈異入侵》（1988）的故事很簡單。一個連續殺人魔被警察追殺，死前逃入玩具店，使出靈魂轉生之術，讓自己的靈魂進入「好人」玩偶中。他到了男主角安迪手中，想利用安迪的肉體再次轉生。最後被幹掉。
所以劇情的衝突點在於：「玩偶想藉男孩肉體轉生」，同時玩偶又是連續殺人魔，所以一路殺人。而男孩與之對抗。
但重開機的《恰吉》完全捨棄這個設定，只保留了男孩的名字、家庭架構，以及殺人玩偶的設定。但玩偶的背景被大翻轉。
電影開場，一個東南亞玩具工廠工人不堪虐待，跳樓自殺。死時附近有「好人」玩偶。而在大賣場工作的單親媽媽，拿到了這批貨當中的瑕疵品，就送給兒子安迪玩。結果就延伸出一連串的殺機。
重點在於，電影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恰吉這個玩偶有沒有被鬼附身。而「現代版」的好人玩偶，結合了新科技，可以用智慧型手機連線，並操控同公司生產的家電用品。就類似現在常見的家事機器人，或《黑鏡》當中「陪青少年當朋友」的AI機器人設定。
恰吉打從一開始就不正常。當代的AI設計只是預先編寫程式，即使有自主學習功能，也還是在一個程式框架下進行反應。但恰吉卻彷彿具有生命，AI程式只確定了他「想要成為小孩最好的朋友」，但過程中，他在這個指令下自主學習成長，而且產生了一個念頭：我要排除所有威脅我們友情的事。
這個故事設定，其實比《靈異入侵》的原初設定要高明許多。原本單調的「連續殺人魔想要肉體轉生（附帶隨機殺人的樂趣）」，情節再怎麼跳，都單純是一個「危機」追著男孩跑，並波及旁人。但《恰吉》的設定，卻具有現實感的多重恐怖：「情緒勒索」、「AI擁有生命」、「玩具殺人」，而且在「恰吉到底是什麼東西」的懸念下，即使看完電影，觀眾還是不知道恰吉到底是被鬼附身，還是AI擁有生命？連他有沒有生命都不知道。這讓懸念可以從頭到尾貫徹。
而「家事機器人」的監控、對電子儀器的操控設定，更讓恰吉的殺人手法變得極其多元。從控制無人駕駛車來殺人，到控制無人機把人斬首，到遙控整家玩具店的「好人玩偶」屠殺顧客，而他從頭到尾就只貫徹「我是安迪最好的朋友，我要排除一切障礙」。這種情緒勒索的模式散見所有家庭論理片與恐怖懸疑片，會讓人聯想到自己生命中，父母、家人、親戚、朋友、情人那種「我是為你好」的各種傷害。
這使得《恰吉》成為一部21世紀才會有的恐怖片。因為AI機器人暴走，與家電操控，已經不是科幻題材，是發生在日常中也毫不意外的事。這讓恰吉原創故事的恐怖性整個翻倍。而編導也作出了相當水準，並沒有把電影拍爛，成了一部好片。
當然，因為《靈異入侵》已經是連續20年名列美國圖書館「禁書排行榜」的經典之作，而七部的系列作品，也讓恰吉的角色性格變得更豐富，甚至具有黑色幽默的趣味感。像在2013年的第六集《鬼娃魔咒》的結尾，妮卡面對恰吉的追殺，怒嗆：「你花25年殺一個人都殺不死，笑破人的嘴！」恰吉回說：「沒錯，但我殺了安迪的童年。」這種趣味是只有系列作才會有的哏。而這一句話的哏，也成了第七集的故事起始：「安迪制伏了前去殺他的恰吉，只留下他的頭，並時不時施以酷刑。恰吉這才跟他說：我會影分身術。」也導致了後來精神病院的大屠殺。
而2019年的《恰吉》，在設定上比唐曼西尼的原作高明不少，如果後續拍成系列，可能也相當可觀。不過，對老影迷來說，就少了恰吉系列後期那種，可不斷回顧故事哏的黑色趣味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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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任編輯：游家權
核稿編輯：翁世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