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摘／拔掉父親呼吸器...驚見牙齒全崩掉　陳時中哭了

記者鍾志鵬／臺北報導

陳時中部長哭了，身為長子的他，親手拔掉父親陳棋炎的呼吸器，沒想到一拔，父親的牙齒竟然全崩掉。身上留下的裝管孔洞，也由陳時中一針針縫補。既使這已經是多年前的事了。陳時中部長在討論安寧與長照的《樂活一生》一書中回憶那個心碎的場景時，依然悲傷與自責。

陳時中哭了 親手做這件事讓他痛徹心扉

衛福部長陳時中回憶，「父親走的那一刻，醫院讓我親手拔掉呼吸器，一拔，父親的牙齒頓時全崩掉了下來；他身上裝滿管子留下的孔洞，我一針針地縫著，我心痛地問自己，為什麼不讓父親在家中安寧地走？至少有尊嚴多了！」起父親痛苦的離世，陳時中部長難得訴說埋在心底深處多年的心聲，眼眶泛淚，滿滿不捨。

父親陳棋炎過世的那一年，正是陳時中擔任牙醫師公會全聯會理事長時，父親走的那一夜。陳時中說，當晚半夜一點多回到家，才剛梳洗完畢，電話聲就響了起來，剎那間心頭湧起莫名恐懼，一接起電話，果真就是醫院傳來父親已經撐不住消息，趕緊換上衣服直奔病榻。

陳時中的心痛 為父親拔管父親牙齒竟然全掉

由於陳時中部長也是醫師，醫院善意的讓他親手為父親拔管，但是當取下父親口中的呼吸器時，「父親的牙齒一下子全都掉了下來，生前他的牙齒都是我幫忙看的，所以我知道父親的牙齒一向很好，當下感受父親在咬呼吸器時，是多麼地用力、多麼地痛苦。」

陳時中的自責 沒讓父親尊嚴的離開

陳時中部長接著拔掉裝在父親身上的幾條管子，親手一針針為父親縫補著拔管後留下的孔洞，每一針是那麼難，那麼椎心刺痛。心裡不禁想著，不到2個月前，父親還在家中過年，父親的學生還來家中看他，父親是多麼開心，「應該來醫院嗎？還是讓父親最後時日在家裡多待一些，是不是會開心些？在家中安寧地走，至少有尊嚴多了」，想到這裡，陳時中不禁嘆了口氣自問：「生命的尊嚴是什麼？」

陳時中的憤怒 父親大體竟被隨意放在「亭仔腳」

那一晚為父親整理遺體後，天已亮，殯葬業者來了。極度悲傷中的陳時中生氣了，因為殯葬業者搬動父親遺體是大動作，十分不尊重，接著將父親遺體送到第二殯儀館，由於二殯沒有位置。殯葬業者竟將父親遺體隨意放在「亭仔腳」，令他十分不滿，感嘆他人生努力這麼久了，具一定社經地位，竟讓父親遺體遭到這樣對待，難過自責很不孝。

陳時中以同理心 推動長照政策

更讓陳時中氣憤的是，得知第一殯儀館有位置時，家人欲將父親遺體移至一殯，竟遭到管理單位拒絕，因為依「規定」遺體只能在找到下葬之處才能移出，「這是什麼規定，怎麼可以這樣？」但管理單位怎麼說都不放行。為了父親遺體能被尊重對待，一輩子都沒因私事拜託過別人的陳時中，最後只好找市議員幫忙，是第一次、也是唯一一次。

陳時中說，經歷這些事，當時他深深覺得安心終老是國人都必須面對的課題。因此，他推動長照、居家安寧及病人自主權利法等相關政策，都深具同理心，站在尊重生命價值的角度出發，希望每個人的心靈都能獲得安頓。

陳時中憶父親是嚴格的人 對自己愛之深責之切

在《家族法新課題》一書中這樣介紹陳棋炎先生，「陳公棋炎先生生前專任臺灣大學法律學系教授，並兼任輔仁大學及中國文化大學法律學系教授，講授民法親屬、繼承及物權。其教學之專注、熱忱，對學生之殷切期望，令人欽佩；其專業之學術上成就，亦榮獲教育部法科學術獎之最高榮譽。陳公雖已辭世，但仍活在大家之心中，為大家所懷念。」

陳時中寫下對父親的思念….

「父親是個嚴格的人，對我更是愛之深、責之切，但我總是他嚴肅的外表下，感受他對親友家人，深深的愛意。」

「父親是「過程論者」，自己則是「結果論者」，小時候經常想證明結果的重要。直到長大後，他才明白父親只想藉由「過程的重要性」，讓他了解做事唯有「實在」而已。

「準時，是父親重要的準則，準時上班、準時下班，當時鐘指向六點，電鈴一定準時響起，赴宴約會一定要早半小時到，自己做主人一定要提早一個小時抵達，論文要早一、二個月前交稿，批改試卷在三天內完成，任何的來函必定當天就會回信。我一直覺得這一切似乎沒有什麼意義，但當我看到兒子在房門口掛上『今日事、今日畢——阿公說』的字條，我才驚覺，原來身教還是有意義的。」

學生回憶陳棋炎先生 法學底蘊深更虛懷若谷

有學生在《1967年法律學系的我們這一班》回憶：陳棋炎老師為人謙虛，留日多年返臺任教，由於中文自學，難免上課發錯音、寫錯字。他曾告訴我們一個小故事讓我動容。有一年學期結束，老師問學生有何問題與 指教，一位女學生怯生生的站起來說：「老師，我送你一本筆記本，裡面記錄這一學期來，您上課發錯音、寫錯字的更正表，希望您不會生氣。」陳老師虛心接受指教，那年暑假即奮發圖強，學好中文。

本文摘自時報出版之《樂活一生：有尊嚴又快樂的活一輩子》與元照出版之《家族法新課題：陳公棋炎先生九十晉五冥壽紀念文集》

陳棋炎先生 親屬法名師

學歷／
國立臺灣大學法律學系畢業

美國芝加哥大學研究

經歷／
國立臺灣大學法律學系副教授、教授及法律學研究所教授
國立臺灣大學名譽教授
輔仁大學及中國文化大學教授
日本東京大學及中央大學客座研究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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