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信報短評】保就業不走老路 新機制有待考驗

在周四全國人大會議閉幕後舉行的國務院總理記者會上，外媒最關注的是中美角力、「新冷戰」等，惟李克強談得最多的始終是提振疫後經濟，由於新冠肺炎帶來前所未有的衝擊，要擺脫困境，「不可能輕車走熟路，只能是大車行難路」。李克強多番強調，保就業和穩經濟不再像過往主要倚靠投資，必須把資源投放於支撐居民收入，促進消費和帶動市場。中央決定行新路，反映當前形勢比表面所見嚴峻得多，政策成效有待觀察。
中央今次不再走老路以大搞基建投資拉動增長，除了說過不會大水漫灌之外，自然也不想加劇重複投資、過剩產能、債務炸彈等尾大不掉的老問題，但更重要的是，當前急需解決比過去嚴重得多的就業問題。
《政府工作報告》定出今年的重點任務為「六穩」和「六保」，兩者皆以就業為首，中央為此新增財政赤字和發行抗疫特別國債共2萬億元人民幣，同時又減免社保費、降低企業經營成本等達4萬億元人民幣，動用6萬億元人民幣「放水養魚」。不過，即使落重藥，今年城鎮新增就業目標僅為900萬人以上，數目不算多；而城鎮調查失業率目標約6%，屬偏高水平。
相比2019年城鎮新增就業目標為1100萬人以上，最終實現1325萬人；調查失業率定為5.5%左右，現實則為5.3%以下，今年的目標明顯倒退。另一方面，今年高校畢業生人數預計較去年多40萬人，達到874萬人，換言之，城鎮新增就業目標僅僅能應付高校畢業生，還有大批下崗工人及打算重返城市的農民工等，生計未有着落。
以往透過增加投資谷經濟造成的一個大問題是，雖可以大幅拉動GDP增長交出亮麗成績，但銀行貸款和項目很多都被大企業尤其國企壟斷，甚至出現「國進民退」，並未為最基層民眾創造大量職位。李克強在記者會上提到，中小微企业在吸納就業方面要佔90%以上，難怪必須行新路來解決就業問題。
因此，今次主要不是依賴基建投資，而是在規模性政策中，約70%資金用於直接支撐居民收入，會採用一個特殊的轉移支付機制，把錢全部落到企業特別是中小微企，落到社保、低保、失業、養老和特困人員身上，從而直接支撐居民收入，促進消費和帶動市場。
不過，這個「特殊的轉移支付機制」是否真能有效防止地方政府佔用、挪用資金？以往促進消費一直受到社保不足和高樓價等結構因素制肘，加上肺炎疫情過後，民眾也不敢亂花錢，政府的算盤能打得多響，就看總理三番四次強調的直達基層，能否說到做到。
為配合新政策，中央只會把新增地方專項債和國債合共約2萬億元人民幣，即僅規模性政策中兩至三成資金，用於擴大基建投資，特別是「兩新一重」項目，即新型基礎設施、新型城鎮化和涉及國計民生的重大項目。若支撐居民收入從而促進消費的成效不彰，會否被迫重走老路，加碼投資呢？
其實，新路不通就走回老路的思維，真的可免則免。現時經濟下沉的原因，主要是受疫情打擊導致失業飆升、社會需求不足，必須政府調撥資源直接介入，唯有穩住基本盤，留得青山，才會贏得未來。